【兒道茲x張彤】永恆：章七

《永恆》章七





背起比自己稍矮一些的阿西，兒道茲小心地下樓。
「老闆，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啦！」將一點碎銀子放在櫃台上，張彤笑笑。
「這裡才要謝謝姑娘妳來給我們添光啊！」
幾個小廝如那天張彤入住時一樣，幫她搬行囊。
儘管是女孩子，但孤身一人又是位女俠，也不過一個衣箱和幾只裝雜物的小件罷了。
看兒道茲一人揹著木製奇人走下來，客棧內員工無不驚嘆。
那日大半夜折騰他們好一會兒才搬上樓的奇人，雖稱不上容易，但讓他順利搬下來了。
「好壯士。你們倆訂親了嗎？」
「說什麼瞎話！他是我的朋友。」張彤確認了沒有遺漏東西，尷尬地答「那我先走啦！」
「姑娘謝謝光臨啊！」



仔細擦拭阿西的黑色玻璃眼珠，張彤可以從它的眼裡看見自己複雜的表情。
就在兒圖萊和羅布族人們一晚的慰留下，就這麼住進兒道茲的房子裡。
偌大的房子，在前任族長兒道裘逝世後，只餘兒道茲自己生活。
無染之心恢復了部落在經歷崩毀前的模樣。每一處角落都是這座宅院主人們的回憶。
看得出來雖沒有女人打理，但房裡擺設卻是十分整潔。
兒道茲搬進了他父親生前的房間，自己的房間則讓給了她。
「我可以進去嗎？」站在房門前，他淡笑。
「可以。」
「東西都有帶到吧？」
原本將要往床上坐下的他，突然想起什麼，暫停動作。再到柱子旁筆直地站著。
畢竟已經不是屬於他的房間了。
「多謝你幫我，不然這些東西要帶來羅布一定很耗力。」
即將要多一個女人和自己生活，儘管是張彤，兒道茲還是有些煩惱。
從小就失去母親的他，壓根沒有這種經驗。
「怎麼？是不是會給你添麻煩？」捕捉到他表情細微的變化，張彤將抹布放在桌上，站起身往他走去。
歪頭俏麗的模樣，令他的心跳足足漏了兩拍。
臉上一陣潮紅，可兒道茲卻十分笨拙只能別過臉：
「沒、沒有，嬸嬸......就是兒圖萊的母親，請我們去他家吃飯，我到樓下等妳！」
話一歇就奪門出去。
她目送他背影。
「唉......哥哥，你要是知道我和男人住在一起，會怎麼說？」
望向窗外，寧靜和平的星夜籠罩羅布。
這片美麗的土地，曾被貪婪踐踏成一片焦土。
神女說，是張墨拯救了這個國度。她也很高興，能再次踏上有兄長呼吸的這裡。



「將軍。」被這麼拖拖摸摸也過了月餘。他等得太久了，期待歸期待，多些時日卻也不礙事。
一盤棋局結束，他再次輕易地拿下勝利。
「夜咽啊，妳都不想帶我去看看妳口中的羅布嗎？」
聽見他涼涼的聲調，卡蜜妲心一驚，手指一鬆，收在掌的一把棋子唰地掉落在棋盤上。
喀啦啦。
顫顫巍巍地抬起眼。
幽深的暗色眼睛已是不能再多施捨任何耐性。而她也明白。
總是拖得了一時，拖不了一世。
自踏入那雙眼眸的泥沼，她便註定無法自拔的沉淪，即使深知是非曲直也不例外。
「我知道了……既然如此，給我幾天時間作準備。」
「哈哈，妳果然最愛我啦。」隻手摟過曼妙身軀，安羅爾貼上她的面頰。
兩方收拾進盒子的黑白棋，自卡蜜妲手中灑落一地。
她感受耳後呼來的熱氣，身子一軟。唯有他摸透了自己的弱點，也利用殆盡。
到底有沒有那麼點不甘呢？隨安羅爾開合雙唇吐露蜜糖似的話語那刻，臣服矇蔽理智。



「彤兒姊姊，這個給妳！」
「謝謝妳。」伸手接過星辰花串連的花環，張彤笑得很溫柔。
這段停留的日子，少了過去的漂泊，心更踏實；而身邊他們的相伴，無論是跩鴨或者這些孩子，撫平自己空虛。
失去所有親情後，這般溫暖該是多麼感激。
「姊姊，妳知道星辰花是我們族裡的守護花嗎？」
「守護花？」輕撫頭上花環，指腹花瓣柔軟細膩的觸感。
「對啊！守護生命，守護自己愛的人！」小女孩笑得燦爛「終於又能看到它了！我也送彤兒姊姊星辰花！」
張彤斂眸，除了小女孩，也曾有人送她這麼份貴重的心意，只是那時自己不能懂背後的意義。
在為她送別的時候。
「張彤，要回去了嗎？」
兒道茲偉岸的身形擋去了照耀在她身上的陽光。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臉，卻沒消減半分他視線中的柔和。
偶爾，她喜歡走出星夜中的羅布，回到太陽的照護之下，好比現在。
而這個人總會等日照西偏時，牽著銀星走來接她『回家』。
「嗯，走吧！」輕輕牽起一旁女孩的手，掛著笑臉的時間遠比過去幾年增加太多了。



吃過晚飯，張彤獨自漫步在樹林裡。
感受每一次呼吸的暢快，單單走在這片土地上，就有很深的歸屬感。
這段日子裡，自己一直思考接下來的路。她的女俠夢從沒停下腳步，但村子裡的生活也的確令人依戀。
羅布族人待自己太好了，長者把她當作女兒疼愛，孩子也很喜歡和她一塊兒。
跩鴨亦很吃得開，已經好陣子沒和牠說什麼話，因為牠已是個孩子王，和自己相處的時間少了。
「張彤。」
聽見來聲，她瞪大雙眼，肩膀隨情緒起伏而上下。
「妳……！」
僵硬回過身，張彤的眼裡充斥怒火，一箭步上前便是響亮的一巴掌。
早隨散步走出了部落範圍，這也是為何卡蜜妲此刻才現身。
即使全身漆黑如她，在繁星閃耀下也還看得清明，所以一直躲在巨大樹藤的陰影中。
「快離開這裡，張彤。安羅爾就要來了，妳現在不走，一定會被波及。」
啪。
又是一聲響，迴盪在位地下的羅布，陣陣回音。
「妳…妳要相信我！」「我為什麼要信妳！」
張彤向後退了一大步，抓緊胸口的布料，痛苦地抿起雙唇。
「卡蜜妲……還是夜咽……妳騙了我和哥哥……憑哪一點讓我再相信妳……哥哥已經死了，妳沒看見嘛！」
「就是看見了，才一定要救妳。妳可以不相信我的人，但一定要相信我現在的話。」
她抓住張彤的肩膀，一雙媚眼此刻無比真誠地直勾勾望著她。
顫動的紅瞳是無法抑制的波瀾情緒，只能皺起鼻子被迫與卡蜜妲四目交會。
過了這麼多年，雖然還是比對方稍矮一點，可是兩人身高上的距離已然拉近不少了。
可在兩人的身上看見的，是相反的影子。卡蜜妲的憔悴在深不可探的眼底；張彤的成長在漸近成熟的表相。
卻在視線相交的一剎，都感受到對方強掩的心傷。
「張墨的死…我很遺憾。」她絕對無法否認，與兄妹倆相處時漸生的情感 ── 甚至是曾經曇花一現對他的好感。
當年留下了多少悲劇，背後就有多少無奈。並不是她那時一句『我只為了自己』就可麻痺和欺瞞。
可是在這條道路上，一但踏出第一步，就再也沒有『後悔』這個選項。她只能遺憾──也只有遺憾。
然後抱持這份心，做一點、一點點，能使她釋懷的事，去補缺曾經噬心般的震驚。
因為她從沒想過，看似完善的計畫，會因她的不全然瞭解而傷害甚是間接殺害有了感情的他們。
「安羅爾三天後會來搶奪無染之心，妳一定要走！為了妳哥哥、為了妳們家的香火，妳一定要離開這裡，越快越好！」
「哈、又是無染之心……」
「妳要記住了，羅布是無法抵抗他的，妳若不走……」「我不會走……」
張彤甩開她的手，眼眶一陣酸澀，但早已流不出淚了，也一直希望再也流不出淚了。
「我不知道安羅爾是誰，我也沒有興趣丟下他們苟且偷生。我很清楚，什麼是被拋下的感覺，是親身經歷學習到的經驗……」苦澀的微笑讓卡蜜妲只能驚愕地看著她「如果妳說的是真的，我會告訴羅布族，和他們一起對抗你們。」
「張彤？妳在哪裡？」
「啊、妳一定要離開這裡，絕對不能忘記這件事……後會無期吧！張彤。」
卡蜜妲將頸項上的黑布拉起，蓋住臉只餘一雙眼睛，便藏身回到黑暗中。
「張彤！妳怎麼這麼久還沒回去？」兒道茲駕馭銀星，窸窸窣窣走來。
他的一頭白色髮絲，在星光點綴下是多麼耀眼，讓她忍不住睨起眼眸。
俐落自銀星背上跳下，不忍張彤抬著頭與他相看。
可惜身高的差距仍使兩人無法平視。
「回家吧！」他依然是那溫柔的微笑。
「嗯，回……家吧。」



TBC.



好卡好卡好卡、快轉快轉快轉((妳好煩

覺得無聊可以只看最後一段((蛤？！
(是說現在講還來得及嗎？)

希望接下來能順利地寫完((躺